一本欧洲的日记呈现文艺复兴时期的社会风貌
导读: 钟玉珏:大学外文系毕业,夏威夷大学系硕士,目前担任国际新闻编译。译作涵盖、经济、心理、管理,译有《为什么常识不可靠?》《为什么我们这样生活,那样工作?》《无敌》《失业并非坏事》《活出历史》《我的一生:克林…
钟玉珏:大学外文系毕业,夏威夷大学系硕士,目前担任国际新闻编译。译作涵盖、经济、心理、管理,译有《为什么常识不可靠?》《为什么我们这样生活,那样工作?》《无敌》《失业并非坏事》《活出历史》《我的一生:克林顿传》等书。
1617 年 11 月 13 日寒冷的清晨,天尚未破晓,人群已开始聚集。以法律与秩序闻名全欧的帝国城市(Nuremberg)将再一次公开,来自各行各业的群众争先恐后想抢个好,等着开始。小贩摆好摊位,向群众兜售香肠、酸菜和咸鱼。队伍将一从市走到城墙外的台,而沿两侧已被这些大小摊贩占据。除此之外,另有一些大人小孩在人群里东钻西窜,兜售啤酒与葡萄酒。上午九至十时许,围观人数已至数千之多,十多个治安官背着弓箭在街上值勤,紧张神色溢于言表,生怕有什么闪失引发骚动。年轻醉汉互相推挤,口中哼着淫歌秽语。空气中弥漫着物与小便的恶臭,偶有烤香肠与炒栗子的香味混杂其中。
群众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谈论这位的背景,耳语速度之快,让人应接不暇。这位习惯上被称为“可怜罪人”的囚犯名叫格奥尔格·卡尔·兰布雷希特(Georg Karl Lambrecht),现年 30 岁,老家在迈因贝尔恩海姆(Mainberheim),一个法兰克尼亚(Franconia)的村落。尽管他曾以学徒和工人身份在一家磨坊工作多年,近来却沦为粗工,靠搬运葡萄酒维生。大家都知道他与其兄及多位同谋,伪造大量金币银币,但只有他落网并被判死刑,其他人则。对这些紧张的围观者而言,更耐人寻味的是他精通巫术,和一个绰号“吃铁人”的女巫“在老家鬼混”,并因此与头一个老婆仳离。根据几位目击者透露,兰布雷希特不久前曾将一只黑母鸡抛到空中并大喊:“,这是给你的打赏,现在把我应得的给我!”他仇家不少,似乎想借这仪式其中的一位不得好死。据传他已逝的母亲也是巫师,而父亲则在多年前因为偷窃被处以绞刑,所以对他下了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的评语,看来也算有凭有据。
接近正午,附近的圣塞巴都(Saint Sebaldus)响起了庄严的钟声,紧接着,位于市集的圣母堂(Our Lady’s Church)、佩格尼茨河(Pegnitz River)对岸的圣劳伦斯(Saint Lorenz)也依次传出钟声。没多久,这位从气派的市政厅的侧门被出来,脚踝上戴着,双手用绳索牢牢着。刑事法庭两位之一的约翰内斯‧ 哈根多恩(Johannes Hagendorn)事后在日记中写道,这时兰布雷希特转身看着他,激动地哀求他,希望赦免自己的诸多。他也再次徒劳地拜托,让一剑斩了他的头。比起铸造伪币理应被活活烧死的处罚,斩首会让他死得更快也更有,但了他的要求。兰布雷希特继而被弗朗茨·施密特(Frantz Schmidt)熟门熟地押赴紧临市政厅的市集广场。
从那儿出发,地方士绅与一行人缓慢地朝一英里之外的场前进。“溅血法庭”(blood court)的身穿红黑华服,骑着马带领一行人前往场,队伍里包括的、两位、弗朗茨(当地人与其他刀斧手惯以“名师弗朗茨”这个尊贵的头衔称呼他)。走在弗朗茨身后的依次是身穿黑衣的市议员、当地世家的代表、手工业行会的会长,足见这次是地道的市民。经过夹道围观的群众时,哭着请求熟识的人赐福与宽宥。队伍一穿过南边圣母门(Frauentor),便步出宏伟的城墙,抵达刑场。这是一座俗称“乌鸦石”(Raven Stone)的孤零零的高台,因后暴尸现场,任乌鸦啄食其腐肉而得名。和一起沿石阶登上高台,转身面对群众,他忍不住瞄了一下旁边的绞架,再次向大家公开,并祈求神原谅。接着他双膝跪地,诵念主祷文(Lord’s Prayer),则在他耳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。
念完主祷文,弗朗茨让兰布雷希特坐上“审判椅”,并在他脖子上围了一条细丝绳,使他在遭火焚前能够被悄悄勒毙--这是对罪人释出的一丝。弗朗茨也用牢牢缠住的胸膛,接着在他脖子上挂上一小袋火药,并在他的双臂与双腿上放了一些沾了沥青的花环,一切都为了加快火烧速度。继续和可怜的罪人一起,则在审判椅四周添加几束稻草,再用桩子加以固定。在弗朗茨把火炬掷到脚下之前,他的助理已悄悄勒紧颈上的丝绳,心想兰布雷希特大概能在火刑前窒息而死。不过此举显然是白费工夫,因为火苗开始蹿烧、审判椅时,可怜兮兮地喊道:“主啊,我把灵魂交付到您手上!”火势继续延烧,其间又陆续听到几声:“主啊,我的灵魂!”接下来只听见熊熊火势发出噼噼啪啪声,空气中弥漫烧焦的恶臭。当天稍晚时分,法庭哈根多恩根据咽气前虔诚的,在日记里以充满同情的口吻写道:“我千真万确相信,他经历又可怜的死亡过程后,现已得到,成为的子孙及继承人。”
一个被社会唾弃的罪人离开了, 而另一个社会弃儿则留了下来,清理与焦黑的尸骨。像弗朗茨·施密特这种职业长期以来为所、唾弃,甚至同情,却鲜少被认为分量与名气足堪(或值得)后人缅怀。不过这位经验老到的63 岁,在用刷子清洗不久前才的台时,耳边似乎还听得见罪人穿透浓烟而虔诚的声声呼喊。这时他的内心到底有何想法?他想必绝不会怀疑兰布雷希特是被的,因为弗朗茨本人参与了两次侦讯被告的冗长过程,加上多位目击证人指证历历,更别提在罪人住处查获了铸造伪币的工具以及其他无以的。
有没有可能弗朗茨改变了初衷,没有先让窒息而死,因而出现这难堪的一幕?他对自己身为职业的荣誉感是否因此受损?他的名声是否因此蒙上污点?还是因为从事被众人敬而远之的职业将近五十载,已变得不仁?照理说,回答上述任何一个问题都难如登天,任何臆测均无法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。不过剖析弗朗茨·施密特时,我们有了难得一见的优势,因为和法庭一样,弗朗茨在他奇长无比的生涯里,自始至终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,详载如何处犯或对囚犯。这份重要文件涵盖了他长达 45 年的职业生涯,从 1573 年施密特 19 岁初次上阵,一直到 1618 年退休为止。根据他自己统计,被他处死的有 394 人,另外有数百人被他处以鞭刑,或施以以致毁容或断手断脚。
弗朗茨这位精彩人物何以一直被埋没,着实令我不解。直到我进一步细读他的日记,才发现另一个惊人的现象。尽管弗朗茨对形形色色的做了极其生动的描述,但是他仿佛吊大家胃口似的一直隐身在幕后,甘为沉默不语的影子与旁观者。其实在诸多事件中,他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。
推荐:
来源:
免责声明:凡本网转载自其他媒体的作品,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,如因作品内容、版权或其他问题引起的纠纷,请及时与我们联系,将在24小时内作更正、删除等相关处理。